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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源无明多遭辄

独角兽。

通体银白色的一只独角兽,静静的站在那神坛之下,洁白的毛色几乎在夜色中泛出了光芒。乌黑的眼珠闪着琉璃光,像是悲天悯人的神明。

那独角兽忽然也就被洛璃拉着闻音那么跳下来给惊蛰,微微舒展了自己的翅膀,闻音轻轻的拍了拍独角兽的修长美丽的脖子:

“乖,是我。”

那独角兽听见了闻音的声音,也就扭过了头来,舔了舔闻音的手,闻音笑着也摸了摸那独角兽的头。独角兽乃是上古神兽,唯有神明,才可以拥有。闻音就是苗疆的神明,双生一族那个可以预言未来的大祭司,那个出生在一团星火之中的神明。

“我们去澜沧江边吧。”洛璃这么说着,也就看着闻音。闻音看了洛璃一眼,也是只好点点头,长老们只是告诉过闻音,若是受人所托,那则身为祭祀,应当为人免去烦忧。

然,

在独角兽飞起来从双生一族最核心的神殿下飞起来越过了外围的湖水之时,闻音又想起来,长老们也告诉过闻音,身为双生一族的祭祀,若非天下罹难抑或尚飨神明,否则祭祀永不离开神殿。

见了闻音在蹙眉,洛璃也就伸出了手在闻音的眼前晃了晃:

“喂,都出来了,还在想什么?”

“这样似乎并不合礼。”闻音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那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示开心,少一分则示悲,正是这样的笑容,如不喜不悲,便也无了悲喜之相,成就如神明般的慈悲。

洛璃一听一瞬间头也就变作了两个大,然后看着闻音一眼,才很是不满的说道:

“我说我的闻音大祭祀,你都十二岁了还没有从那个破神殿里面走出来过几次,这一次我一定要带着你出来看看。让你成天满脑子都是术法、咒文和星宫日月。身为祭祀,你应该多多靠近百姓,来来,跟我去看看民生疾苦。”

闻音听着洛璃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却从来和长老们说的并不一样,何况,自古以来所有的祭祀留下来的文书、法典,从未有记载过,祭祀可以和一般百姓一般,走出了神坛。闻音犹豫了一会儿,才没有再说什么,一直以来,从梦境到神殿,再到神殿下的独角兽,那神殿才是建立在了双生一族湖心的当中,族人世代守护这片森林,从湖心以外百里森林乃都是神殿所有,任何一个族人都不可以擅自闯入,而在那神殿之后,便是祭坛。可说,这方圆百里之地,在闻音生命的这么十二年来,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所在。

应该,只是闻音一个人所在。

然则,六岁那年,洛璃自水中忽然涌现而出,便也成了此处常客,虽是外族少年,却总能够和族中孩童嘻哈玩闹,自然融入,反而让闻音多少生了几分羡慕。然则,不过几分。

祭祀,依旧是祭祀,双生一族的祭祀,永远站在神殿中,预言凶吉,庇佑苗疆。

独角兽才飞出去几里,忽而一道紫电飞快的从林中窜了出来,继而湖中水如龙腾一般飞跃而上,双龙斗转空中,一时间将独角兽盘绕阻断在了林子上空,那紫电闪得飞快,亮得晃眼,独角兽后退一步,已经地下头来,角已向前,已经发怒。翅膀张开,在空中上下扇动,林梢树叶已经在偷偷垂落。

“我们还是回去吧。”闻音一看此般场景,认得那是雷系和水系的灵力,双生一族中多少人都或多或少拥有,然则,能够以水系造出腾蛟双龙、以雷系闪过惊鸿霹雳的人,这族中却是少有,保不定却是八大长老之一,甚或就是族长。惊动了族长和八大长老,事情闹大,断然不是祭祀所谓。

祭祀替人解忧,断然不可另人多加烦恼。

然而洛璃瞥了瞥嘴:

“哼,我们冲出去,我就不相信他敢对一匹上古神兽做些什么。”

闻音未来得及阻拦,洛璃已经拍了拍独角兽的颈项,在独角兽的耳边轻声的悄悄说道:

“小白,我们飞出去吧!外面有很多很多好看的东西,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虽然洛璃说的声音很低,但是闻音还是听到了,所谓祭祀,便是天眼明、天耳聪,明人之所不明,闻人之所不闻,闻音从未想过独角兽还可以被换名叫做“小白”,况且,闻音第一个感觉,竟然是觉得“小白”这个名字,倒也配这独角兽。

而后,闻音才想起,法典曾经记载过,独角兽,祥瑞之兽、唯有吉祥之兆才可出现,化身六形态——独角兽、麒麟、麒、麟、獬豸。曾出现在尧之时期,是为瑞兽之一。能解毒、净尘、更有长生不死千年之灵。

此等上古神兽,似乎不应当取名为“小白”。

等闻音想了许多,独角兽已经冲了出去,对着那两条水柱所成的龙也就厮打了起来,闻音向来没有经过如此的场景,绝多之时也是净化恶灵,不见独角兽与灵力所化之物对手,闻音看着独角兽逐渐占了上风,那两条蛟龙也就如同雨点,散了开去。

然而,

似乎并没有结束。那蛟龙虽散,水乃无形之物,一旦散开,可以重新聚合,水能化冰,冰便成凤,冰凤凰忽然也就飞舞空中:虽则是冰成,但凤凰也乃瑞兽。瑞兽对瑞兽,可笑而已,瑞兽——如何主战。

“洛璃,你不要胡闹了。”

“我才没有胡闹,连小白都支持我,我们二对一,你没有反对的权力。”

闻音差点脱口而出:那是我的独角兽,也是你忽然夜里闯进来没有问过我的同意就把我从神殿拉出来。然而,祭祀不与人争,不可失了祭祀的风度,言不可过大,声不可过锐,太过,终究不是祭祀之道。

独角兽终归是神兽,能够连接击破了那水之蛟龙、冰之凤凰,然后也就踏着云端碎冰,开始往外面走出去,忽然,腾地从林中窜出一个人来,那人手里持着一盏河灯,身上披着的乃是绣了双子星的披风——那是双生一族族系人才拥有的标纹,那人足尖踏在了林端,乌发在夜风中散了开去,倒是额环上的黄石还有几分辉光。

那人,

怪不得,闻音心里也就没有了多少惊讶。原来是那人,那双生一族族长的孙子。泽渊。须知,这双生一族,奉空中双子星为灵,自而族人每每出生都是胞胎。然则,泽渊不是,泽渊父母都是双生一族族人,泽渊其母怀胎也十月满期,未曾多也未曾少,期间正常不过,然而,明明是双生之腹,却始终只诞生一子,此子,便是泽渊。

也是,

双生一族历史上,灵力最为高强的人。

洛璃看见了泽渊,撇嘴:

“今天是你守卫啊?”

遇上了泽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洛璃看着泽渊,泽渊却是摇摇头,看着闻音和洛璃笑了笑:

“去吧,我不拦你们了,帮我把这盏河灯放下澜沧去吧。”

“咦?”洛璃很大声的质疑,因为洛璃每一次偷偷做了什么胡闹的事情,都是被泽渊发现了,然后泽渊将洛璃的事情告诉了长老的,对泽渊,洛璃倒是记仇得很,“你刚才还总是要打我们。”

泽渊看着洛璃生气的样子,对着闻音也就是微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才说道:

“做样子给老头子们看的嘛。”

“泽渊,你?”闻音听了这话,没有想到泽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泽渊。平日里所有的法典的修行,都是泽渊背的最多,常常受到了执法长老的褒扬,而且才十三岁的年纪,也就得以得到了执法的权杖。

泽渊不再解释什么,然后让开了路,说道:

“记得天亮前回来,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变出一个大祭司,在早晨的福照上。”

洛璃甚是奇怪的看了泽渊一眼,然后拍了拍独角兽的脖颈:

“小白,我们赶快走吧!”

“泽渊,谢谢你。”闻音轻声说了,然后凌空接过了泽渊手中的河灯,也就擦身而过。洛璃看见闻音接了过去,狠狠的白眼了泽渊一眼,在离开了泽渊很远很远的距离以后,洛璃才咕哝了一句:“不安好心。”

闻音听见了,自然也是暗自摇摇头,背后说人坏话,定不是什么好作为。然而,闻音心里所想也不会影响了洛璃的好心情,独角兽将闻音和洛璃二人送到了澜沧江边,独角兽也就被洛璃放了出去,洛璃说在一处有好吃的东西,然后那独角兽也就离开了。闻音可以说,从来没有看见过,独角兽竟然会跑得那么快。

澜沧江边,盂兰盆节。

乃是苗疆最为盛大的节日,江边男男女女甚是欢乐,围着篝火跳舞的成群结队,不少人在那玉簪花、玉兰花、茶花、封灵花下,矮身放着河灯。甚至,闻音看见了好多家苗寨的寨主,多少都领着自己的妻儿,在江边放了河灯,澜沧江中已经是盏盏河灯漂浮,白色花蕊之中,升腾起来淡淡的烛光,映衬了那江边的欢声笑语,头顶明亮的月光,倒是别有一番风致。

闻音不免,弯起嘴角笑了笑。

洛璃本是一个好动的人,此刻却安静的站在了闻音的旁边,然后洛璃忽然伸手指着对面一家正在围在火塘边的苗人对闻音说:

“你看那边。”

或许是从未那么近的靠近苗疆的人民,闻音在此刻也就顺着洛璃所指看了过去,只见那三个苗人乃是父母和女儿,看上去衣衫并不是很好,开来并不富贵,甚至没有能够作为河灯的莲花,母亲倒是心灵手巧,用了些白纸,叠了纸花,而那父亲抱着小女儿,小女儿非常认真的盯着母亲的手看,母亲头发上有发丝垂落,小女儿虽然很小,但是伸手去帮母亲将头发重新拨回头顶。然后那苗族女子也就抬头对着自己的女儿一笑,那笑容,当真灿烂得很。

闻音一愣,然后此刻正好洛璃也就在旁边说了一句:

“很温馨吧?你再看那个。”

闻音再顺着洛璃所指看过去,却看见了在澜沧江边上,有一个白衣素裹的女人,在放着河灯,眼泪簌簌的落在江面上,几乎都差点要打灭了她所放的河灯。她根本不曾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那眼泪也就那么直接流下来,断了线,却也不嘶声裂肺,只是那么顺和得和周围的景致融合得融洽。

“她刚死了丈夫,孩子也早夭了,每年的盂兰盆节都来这里放河灯。她也是你闻音大祭司的信徒。”洛璃这么说着,然后看见闻音的眼眸中,有了光芒忽闪。

闻音良久才说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像是你,我会出来看看世界,”洛璃简单的总结,“好啦,我们去放河灯,你不是给泽渊带了一个河灯吗?”

洛璃这么说着,然后也就拉着闻音往河边走了过去,闻音反而有点奇怪的看了洛璃一眼:

“你自己要来盂兰盆节,难道不放河灯?”

洛璃笑了笑:

“你苗疆的大祭司我都想见就就见,我没有什么念忘。就算是有,我也会直接找你说的。”

闻音听了这种话只是白了洛璃一眼,然后走过去,点燃了河灯,然后慢慢的放下去。然后看着那盏河灯慢慢的漂远,然后嘴里念起了祈福的咒文,然而,才是起身之后,却看见了洛璃拿出了一盏河灯,递给了闻音。

“你不是不放的吗?”闻音反问。

“我当然不放,这个节日是你们苗疆人喜欢的节日,我一个外族人才不相信这个呢。这个是给你的,我的闻音大祭司,你有什么愿望吗?”洛璃笑嘻嘻的将那多白色莲花塞到了闻音的手中。

闻音一愣,看着手心中那朵洁白的莲花,花瓣很漂亮,安静而恬淡。但是,闻音却在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个疑问,看着那河灯,良久,才抬头,重新将河灯递给了洛璃。

“怎么?”洛璃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愿望。”闻音只是这么说,身为苗疆的祭祀,身为近乎神明的存在,闻音只有满足他人的愿望,自己并不需要有任何的愿望。闻音也不会有愿望,所以,不会许愿。神明,怎么会向神明许愿。

洛璃看了看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的河灯,眼珠一转,然后重新将河灯递给了闻音:

“你已经有了愿望,你的愿望就是:你想要有一个愿望。”

说着,洛璃也不等闻音反对,拉着闻音也就来到了河边,然后将河灯点燃,拉着闻音的手也就将河灯放在了江水之中,让那河灯慢慢的漂远,和其他所有的河灯融合在了一起。渐渐分不清楚,在河灯漂开以后,洛璃反而是双手合十开始念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念清楚过的祈福之文,看着洛璃念得磕磕碰碰,闻音不免嘴角再次泛起了笑容,然后闻音也就忽然闭眼也跟着念动了祈福之文。原来,想要有一个愿望,也可以成为愿望。

待放好了河灯,闻音起身抬头的时候,却忽然在迎面而来的风中,觉察到了浓烈的妖气。那一定是修行了多年的妖物,闻音皱眉,然后凝眸看向了对岸,却在对岸的娑婆树下,看见了一个绿袍的男子,那个男子眉眼高挑,看上去倒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河灯在远远的散开,也不放河灯、也不和他人欢愉,只是那么站着,他的身上,还带着一只碧绿的笛子。

然而,妖气太重。

闻音是何人,一眼也就看出来了那男子的妖气太重,绝对并非人类,妖物怎么可以在人间祸乱众生,闻音立刻也就捻了一个决在手中,而后直接的一跃就跳着横渡了整条澜沧江,那男子一惊,看见了闻音的时候,眼中也有了几分躲闪。然而,却似乎也有些凄然。

闻音那么过去之后,洛璃也是惊讶得很,闻音的出手迅速,洛璃在岸边着急,可是一时间却没有办法像是闻音那么神可以直接越过去,洛璃只好从旁边的桥跑过去。

“喂,不要动手啊,今天是盂兰盆节啊,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要动手啊。”洛璃这么说着,虽然大概没有这个规定,但是洛璃觉得所有的法律条文都对闻音有效而已,但是,闻音这一次没有住手,因为对待妖魔鬼,没有必要手软。

但是,那个决没有打在那个妖的身上,而是忽然有一个男子出来,然后转手也就将那个决给化解掉了,那男子一身灰衣,有些破旧,也是清贫,却是清冷的一个男人,乌发覆额,在身后的衣衫上似乎有一个家徽,不过也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没有了形状。

“莫伤无辜性命。”

“这是妖物。”闻音不紧不慢的说,对面的男子身上却是灵性,怎会袒护一个妖物。在那男子的袒护下,那绿衫的妖也就慢慢后退要走,闻音往前追去,然而却被那灰衣的男子挡住,闻音起手也就是星杖出手,化做了白刃,直接挑起了肃杀之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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