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射的那一刻，只有艾琳娜有先见之明，及时捂住了眼睛，其他三人，就睁大了眼，亲眼目睹了一场食人大戏。
格雷尔是在撕咬了几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形态，而不是虎形态的。
于是他站起身，优雅地将嘴角擦拭干净，然后张开大口口化作黑洞，一下便将已经不再动弹的魔法师吞入腹中。
他皱眉片刻，从口中吐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空间石，观察一阵后，将其装入口袋。
格雷尔转头望向其他人。
山迪还好，毕竟是个兽人，自己本身也吃生肉，也见过一些残暴的族人吃人……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如此血腥的画面，见到黑虎视线后，有些下意识地躲闪，尴尬一笑。
而尹恩和摩尔根……两人的表情就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了。
尹恩强忍住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尽力无视格雷尔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摩尔根则更加不堪，连再望格雷尔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胃中不断翻腾，简直要直接呕吐出来。
方才，格雷尔要格杀水系魔法师之前，尹恩本来是有心阻止的。
他也觉得魔法师过分了一点，存心让他和格雷尔打上一架，一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个年轻的虎人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二是为了试探格雷尔的具体实力。
尹恩没想过让双方中死一个人，所以，他本打算在最后制止这场生死之战。
直到那个魔法师喊出来最后一句话。
那句话出现的时候，才是他真正死期到了的时候。
就算格雷尔停手，他也不会允许对方活下去。
他和摩尔根的身份，才是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写泄露……虽然，现在看来，多半已经泄露在某些有心人眼中了。
而格雷尔为什么不尝试听听魔法师的遗言呢？因为没有必要。
尹恩和摩尔根的来头可能很大，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只知道这两个人能给他金币，对墨格温遗迹很熟悉，而且实力足以威胁到他，仅此，便足够了。
两人是什么身份，他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可能逼迫两人和他反目成仇。
好奇，便要有能付出好奇代价的实力，否则，不要求知欲太强。
这不是学校的法则，但这是丛林的法则。
“格雷尔先生。”尹恩微笑着开口，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尊敬，将这个年轻的虎人真正置身于和自己平等的地位，“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
黑虎看着他。
“说来听听，也许我会同意。”
尹恩面容恢复了红润，好像已经从刚刚目睹对面那个虎人生吃人肉的阴影中走出。
“你会同意的。是这样，格雷尔先生，我想要花五百枚金币购买你刚刚获得的，那枚空间石……前提是，你不能打开它。”
格雷尔眉毛一挑，从怀里拿出那颗晶莹剔透的石头，高高抛在空中，再稳稳接住。
“它？五百金币？”
“是的。”
尹恩矜持地点点头，接着道：“对于你来说，这块石头加上里面的东西，最多也只能卖出三百金币……还可能更低，你知道的，大部分魔法师会将最珍贵的东西藏入宝库，而不是带在身上。而这个石头对于我来说，其中有些我不得不知道的秘密。”
格雷尔直勾勾地望着他，配合上嘴角那抹没来得及抹去的血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瘆人。
尹恩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荒谬的紧张感。
黑虎澹澹道：“六百。”
尹恩松口气。
“成交。”
成……成交了？
格雷尔：“……”
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讨价还价遇见过类似的事情？
他又觉得自己亏了，早知道，就……就喊六百五了。
但他没有反悔，直接将空间石扔给了尹恩。
这位老态的火系魔法师也没有食言，很快数出了六百金币，将它付给一脸不高兴的年轻“虎人”。
格雷尔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走到山迪面前，把刚刚到手的金币抛给了这个鹰人。
“给你。”
山迪愣了愣，连忙将钱袋放回去。
“干什么？这是你的钱，我又没帮忙杀死那个傻子！”
格雷尔将钱袋推了回去。
“拿着。”
鹰人急切道：“什么意思！我帮你特么有不是为了这六百金币！虽然，六百金币确实很多……”
黑虎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我给钱给你，也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拿着。”
听见这句话，山迪怔然好久，才不再拒绝，接过了这分外沉重的钱袋。
“我明白了。”
他用力拍拍格雷尔瘦削的肩膀。
后者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见到主人和其他人说完话了，艾琳娜才雀跃着跑到主人身边，仰起头，笑靥如花，等着他的夸奖。
格雷尔摸摸艾琳娜的小脑袋。
“干的不错，真乖。”
小丫头笑得更开心了，忽然，她看见了主人嘴角的血迹，连忙用袖子帮主人擦干净。
黑虎抱了抱小丫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吻下去。
刚刚吃了……反正，现在亲艾琳娜不太好。
“主人……”
小丫头幸福地闭上眼，在主人温暖的胸膛蹭了好久。
“主人……”山迪脸色有些古怪，他这才注意到人类小姑娘对他虎人兄弟的奇怪称呼，“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艾琳娜红了脸，知道鹰人叔叔误会了……或许也没误会，反正，她羞得头也不敢抬。
格雷尔倒是脸皮厚实很多，丝毫不在意，抱着小丫头，就询问尹恩：
“尹恩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第二层。”
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一层终点，但没见到第二层的入口。
尹恩笑了笑，道：“不着急，大家损耗也挺大的，先休息一下吧，恢复恢复体内魔力。”
摩尔根眼神游戏奇异地看了格雷尔一眼。
“那个，我这里有一些恢复魔力的药剂，你要用一下吗？”
格雷尔摇摇头。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摩尔根：“……”
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某个残忍画面，终究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