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尔微微叹口气，转过身，将艾琳娜横抱起。
他在地上铺好一层兽皮，将小丫头放在上面。
艾琳娜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开。
格雷尔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要牺牲的，可能比你想的要多。”
黑虎掰开小丫头的手，不放心似的用兽皮将她包裹好，担心她着凉。
“啧啧啧，格雷尔，真看不出，你手段可比吞灵妖帝年轻时强多了，居然连死皮赖脸都不需要，就让这小丫头寻死寻活的，血泪都出来了，啧啧……”
万古吞灵鼎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躲在丹田内怪笑。
格雷尔没出声，沉默地站起，走出山洞，几个纵身来到涯顶。
冬天天黑总是很早，这时候也一样，暮色已经慢慢从远方袭来。
不知道阿格尼丝怎样了。
“拉塔菲亚城不能去了。”
他轻声道，眺望着远方。
他这次，已经相当于彻底暴露，要是他敢回去，无论是否掌握了证据，教廷绝对会直接将他抓捕。
按照教廷的审讯手段……或许，死亡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万古吞灵鼎倒是无所谓。
“不去就不去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留在天玄森林也不错啊，到处都是魔兽，你现在已经可以深入一段距离，寻找更强大的魔兽吞噬了。”
格雷尔却摇摇头。
“不，天玄森林，他们也能找到，我在这附近已经不是秘密，迟早，会有人找到这来的。”
他不会忘记，即使强如六阶魔兽，也会被击杀，尸身幼崽放在曼陀罗商会拍卖。
“天玄森林也不呆？”
小鼎愣了一下。
“那你打算去哪里？”
格雷尔澹澹道：“去蒸汽之国。那里的人类不信圣主，只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教廷在那没有什么爪牙。在那里，教廷的势力最弱小。”
蒸汽之国？
万古吞灵鼎仔细回想这段日子获取的信息。
“还行，在蒸汽之国教廷应该插不进手。不过，你认识路吗？就凭你的方向感？”
格雷尔澹澹道：“我心中已经有了一副世界地图。”
小鼎夸赞道：“原来是早有预谋！不错，未雨绸缪，颇有当年吞灵妖帝的风范，不愧是我挑中的妖！”
……
暮色降临的时候，西奥多等三位教廷强者带着浑身污泥，狼狈地从沼泽之中跑出来。
席拉面色苍白，胸口隐隐有血迹渗透出，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该死，这片沼泽底下居然隐藏了那么强大的魔兽！”
女性勇者恨恨骂了一句，太过用力的语气牵动伤势，让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博格若有所思。
“沼泽中甚至有五阶魔兽存在……虽然，我没有见到，那那道遥远的气息绝对是五阶以上的威压。那里面的魔兽质量已经可以和天玄森林内部相比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目标，那头虎类魔兽很可能也来自里面。”
他们或多或少，都来过天玄森林，可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天玄森林外围还有这么一处危险的地域。
其实，那个鹰钩鼻子老师在看到沼泽的瞬间，就知道了这里是哪。
他那段当魔兽猎人的日子可不是白白度过的。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尔绒得沼泽，一个在魔兽猎人圈子中口口相传的禁地。别说五阶魔兽，就连六阶，只要你肯深入，也能在里面找到。
不过，知道了，他却没有说出来，谁让席拉如此嚣张跋扈？她就算是死在里面，又与他何干？
席拉面色阴沉，已经做好了被没踏入沼泽的两个老师嘲讽的准备。
但，她不用准备了。
直到走回雪地，三人也没见到拉塔菲亚学院的两位老师和格雷尔他们。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摊刺眼的血迹，和没处理过的战斗痕迹。
“发生了什么？”
见到现场情况，三人都是一惊。
西奥多冲上前，抓起一摊带着血迹的积雪，放在鼻翼下面嗅了嗅。
他勐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这是……”
忽然，他又看见了雪地离丛林不远处的痕迹。
按照他的经验，这是一头虎类魔兽扑击产生的痕迹。
“他们，好像遇难了。”
……
夜色清冷入骨，寒风呼啸着，格雷尔坐在涯顶，许久不曾动弹，就让带着雪花的风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吹乱他的头发。
阿格尼丝，我要先走了，等我以后变得足够强大，再回来找你吧。
他叹息一声，最后望了阴沉夜空一眼，回到了山洞。
艾琳娜已经醒来，抱着兽皮蜷缩着哭泣，直到看见主人，才露出狂喜的目光，不顾一切的勐扑过来。
格雷尔险些被她扑倒。
“做什么！”
冷峻男子皱眉道。
小丫头有些畏惧地松开手，无措地站着。
“我，我以为主人不要我，偷偷跑掉了……”
说着，她又作势要哭。
格雷尔叹息一声，将她搂住。
“我跑什么，带着你多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没东西吃了，还可以吃掉你填肚子。”
“！”
艾琳娜身子一颤，更加用力往主人怀里钻去。
吃……吃掉我……好可怕！
格雷尔澹澹道：“开玩笑的……睡觉吧，睡醒了，我们就去蒸汽之国，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实力足够了，再回到拉塔菲亚城。”
小丫头重重“嗯”了一声，赖在主人怀里，怎么也不敢松开。
她才不在意去哪呢，反正，艾琳娜从小就是个孤儿，也没有家，跟着主人就好了。
只是，下次见到小镇里的叔叔婶婶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对此，一向杀伐果断的黑虎也没办法，只能抱着自家小女奴躺在兽皮上。
“主人……”
一片漆黑中，艾琳娜声音小小弱弱的。
“怎么？”
格雷尔睁开眼。
小丫头肚子适时“咕噜”叫了一声。
“……”
黑虎叹口气，重新坐起来。
“饿了？”
他有夜视能力，清楚的看见艾琳娜脸蛋有些红润，但小丫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有……有一点。”
格雷尔很想说一句“忍着！”，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只有干粮，而且，不准生火。”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