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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狼兔之恋一

威莉娅的召见刚刚结束,盖洛普还跟姬友们在“勇士之家”聚餐。澳福城的军营内休息的部队也到了开饭时间。

“为了大家都活着回家!”“为了刚领的薪金!”“为了温暖的壁炉还有桌子上的美食!”

一个温暖的营内,一群拉比特人围着长桌举杯祝酒,然后纷纷豪气地一饮而尽。其中萨尔满足地放下陶杯,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再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然后拿起一根烤好的玉米棒大口地啃起来。

虽然刚刚的祝酒语中有人高呼为了桌子上的美食,可是主食只有烤玉米棒,半块塔可饼都见不到,蔬菜仅洋葱清汤,肉类则是几尾烤热的咸鱼,可见负责提供伙食的狼女厨师连油都没舍得用,饮料是最为廉价的低品级玉米酒,里面的杂质酒糟多到可以当粥咀嚼。

守门骑士向盖洛普承诺过会为他的卫队提供温暖的营房和充足的食物,但她的保证有一个默认的潜规则:得到以上待遇的人群仅限伍芙尔族。那些跟在卫队里的拉比特辎重兵在她眼中根本不是卫队成员(当然盖洛普为了逃避兵额限制,也是对外宣称拉比特人不是卫队成员),而是奴隶仆役,异族奴隶岂能与神之后裔比肩。因此辎重兵们的待遇统统半减,而且守门骑士还觉得没把这些家伙赶去睡木棚兽圈,跟小地精奴隶喝一样发馊的玉米糊糊,已经是她仁慈开恩了,拉比特人应该为他们破格获得的待遇而好好感激涕零。

尽管待遇被削减,然而在场的拉比特人没一个感到不满意,皆因幸福是靠比对的。遥想两年前他们还在积羽湖各地流浪,居无定所,食不裹腹,还有可能被伍芙尔驱赶殴打,甚至捉去奴隶市场贩卖。如今身穿棉袄,住在营房对着壁炉烤火,还有酒有鱼,不禁在感叹命运多桀。

作为社会最底层的阶级,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教条,几杯黄汤下肚酒精上头后,自然侃起大山。聊着家里的父母亲人,想象着分得田地的今年收成,讨论着男爵老爷发下的薪金的用途,回忆这半年族人同胞所不敢想象的军旅生涯。

“没想到战争结束了,我们连挥一下长矛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就是最好啦,像那些狼大人跟野蛮人打仗,弄得又流血又断手断脚的,多惨啊。”

“对啊对啊,那次军营的围墙都被野蛮人攻破涌进来了,幸好狼大人够厉害,把野蛮人又赶出去,要不然我们就得端着长矛去捅野蛮人。”

“捅什么野蛮人嘛,真要我们自己上也只能是让野蛮人练斧子罢了,你们没看见那些野蛮人比狼大人的个子还要高大很多吗”

“嗯,真是群牧女神的庇佑,让我们所有人一路安全归来,没人死掉,也没人受伤。”

“赞美群牧女神!”拉比特人们又一次举杯祝酒。

萨克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唉,我怎么觉得要赞美的是启明之神的‘战女神’,没她们的保护,我们早死了。”

这时营房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拉比特同伴一个踉跄差点扑了进来,脸上全是焦虑的他向大伙嚷嚷道:“不好了,杰克那队人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招惹上了几个狼大人,现在他们被狠狠收拾了一顿,丢在外面。”

“啊?!”包括萨尔在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其中几个还弹起来了。

顶着辎重兵小队长头衔的萨克一边指挥众人,一边拿起棉帽扣到脑袋上,准备往外面跑:“你快去通知雷德尔大人和格里夯大人,请她们俩过来帮忙,其他人跟我来。”

雷德尔和格里夯分别是亚修蕾与丽丝蒂的姓氏,莱斯利男爵以下就她们俩最大,可是所有辎重兵都知道这两位大人不怎么瞧得起他们,只是服从于男爵的命令有时给予拉比特人一些照顾。那个来报信的同伴自然而然地疑惑道:“可是……那两位大人会管这事吗?”

“群牧女神才晓得,进城那时候你们没看见男爵阁下被他的君主召去了么,现在军营里能指望的就她们俩了。”萨尔也明白比起这两位狼女骑士,莱斯利男爵更加关心与爱护拉比特人,可当下情况紧急,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治了。

萨尔领着小队里的同伴来到事发的操场时,只见杰克那个小队的成员倒在雪地上,脸上青肿了几块,衣服也被扯了几条口,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血渍,或抱着手脚,或蜷缩成虾米状,发出痛苦的呻吟。三个身穿无袖罩袍的狼女趾高气扬的站他们中间,睥睨众人似的俯视着这些手下败将,从她们胸前的纹章图案来看,是骑士团的城卫军。

看到萨尔他们的出现,其中一个狼女轻蔑地笑道:“看,帮手来了。”

见对方语气不善,萨尔主动上前躬身行礼,然后用半生不熟的狼语致歉道:“三位大人,我们的同伴不小心冒犯了您们,这是他们的过错,您们也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了,他们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会改正并且更加谦卑地对着几位大人。恳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一回。”

无论什么情况,在维希帝国内,伍芙尔居民揍了拉比特流民,真相只有一个:拉比特有错,至于有什么错,不一定有人知道,也没人在乎。拉比特一方务求争取伍芙尔的原谅,才是最好的结局,打官司什么的就洗洗睡吧,先不说伍芙尔的领主和法官们会不会受理,哪怕受理了也是站在她们同胞的一边。

“要我饶了他们?可以啊。”为首的狼女猛然抬起脚,踩住了杰克的身体,众人甚至听见了啪的一声脆响,而可怜的杰克连惨叫都没能发出,直接疼得晕了过去。随后她指了指自己罩袍下的那只多一个烂泥鞋印的长靴,“这该死的杂种走路不长眼,踩到我还弄脏了我新的靴子,赔一双新的给我,就饶了他们。”

所有拉比特人见状一脸愤恨之色,双双捏紧了拳头,但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反抗也就这种程度。打架?不存在的,以他们的战斗力,一拥而上的结果也只是增加一堆躺在地上的伤员罢了。何况事情闹大了,要执行军纪处罚,也肯定是他们这些“首先挑起事端”的外族人背锅。

强大的种族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而弱小的种族必须忍受他们需要忍受的事!萨尔拉夫大陆上千万年以来,一直如此。

尽管有莱斯利男爵如此罕见的善良个体提供了一个能够庇护拉比特人的场所,但是他那些冷酷残忍的女性同胞时不时以暴虐的手段提醒拉比特人他们还生活在人间,没有入住天堂。

“那不知大人您的的靴子有多贵重呢,报个数额好也我们赔偿您的损失。”萨尔的眼神中闪过无尽的忿怒,但马上消失,被一种奴颜婢膝的表情取代。

“呵……”那个狼女露出了凶狠的笑容,“十枚金狼头,少一个铜狼爪,那我就拆他们一根骨头抵偿。”

这个数额毫无疑问是敲诈,萨尔等人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怒火又无可奈何,虽然那双长靴造工精良,用料上乘,但这笔赔偿足够买十双了。可即便如此,拉比特人还要感激对方愿意花钱私了。

“把钱掏出来,咱们凑一下就够了。”萨尔连忙招呼大家掏钱。

一堆加起来等于币值十枚金狼头的银币铜板哗啦啦地倒进一个钱袋里,沉甸甸又涨鼓鼓的,由萨尔双手恭敬地递给对方。

就在对方打算接过钱袋时,旁边一条相对于拉比特人而言的粗壮手臂瞬间伸手,捉住了对方的前手,一个阴沉的声音开口道:“喂,这位姐妹,你不认为这笔钱拿得很不应该么。”然后一只手掌按到萨尔的肩膀上:“兔耳朵,收好你的钱袋,你们这些病秧秧的家伙赚这种卖命钱可不容易。”

萨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阻止对方接过钱袋的人同样是个狼女,虽然她是暮林塔卫队的成员,名字叫洁茜卡的普通战列步兵,但是她在帮助一群拉比特人而对抗自己的伍芙尔同胞。

那个狼女忍不住别过脸看向洁茜卡,俏脸上的表情除了不解还有不忿。“喂,暮林塔的姐妹,你要替这些外族人出头?”

“嗯,我多少承过这些小家伙的好,尽管他们柔弱、胆怯、骨头软,但是你把他们打伤了又拿走他们的薪金,害他们饿肚子,万一他们以后因此不能好好的替我扎帐篷、保养武器盔甲、做饭洗衣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在两个狼女针锋相对时,萨尔回过头张望,发现那个被他叫去报信请救兵的同伴正在不远处喘着粗气,后者用手势比划着告诉萨尔,他能够请得动的救兵就只有这个洁茜卡。

“原来如此,这位姐妹,这笔赔偿分你一点也行,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那个狼女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在她看来这些兔耳朵渣渣似乎是洁西卡的奴隶,奴隶冒犯帝国公民,公民有权不经主人同意而擅自惩处,但不能导致其受到轻伤以上的伤势,更别说致残和杀死了,否则要酌情赔偿主人的损失——因为她损坏了别人的财产。

洁茜卡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道:“不,我是说,你不能拿走那个钱袋,哪怕一个铜狼爪都不行,它不属于你。”

“哦……”那个狼女顿时眯起了眼睛,长耳和大尾巴上的茸毛亦渐渐竖起,那是伍芙尔身体绷紧,准备投入战斗前出现的生理反应。“那么,我要是不同意呢?”她另外两个同伴也慢慢围了上来,对洁茜卡形成包围之势。

“那……就用女人的方式来解决吧!”话音刚落,洁茜卡闪电般的速度挥出拳头,砸向那个狼女的俏脸,同时另一只手将萨尔往外一推,“小兔子,赶紧把你躺一地的同伴拖走!”

为了外族奴隶而揍自己的同胞,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完全出乎对方的想象,因此洁茜卡的拳头毫无悬念地正中目标。那个猝不及防的狼女顿时应声往后直直倒下,甚至还有一颗带血的小虎牙从她嘴里飞出。

萨尔亦被推得倒翻了一个筋斗才停下,然后错愕看着三个狼女战成一团,他的眼神起初是呆滞,随后渐渐变成了认真与专注,仿佛要将那个愿意为他们这些外族人挺身而出的倩影永远烙印在自己脑海深处一般。

“萨尔,别发呆,救人要紧!”萨尔的同伴们可没像他那样大脑停机似的在发呆,虽然不明白洁茜卡为什么要给他们出头,但她们打成一团正是自己救人开溜的最佳时机,何况洁茜卡不是叫他们救人并逃跑么。

清醒过来的萨尔连忙抓起杰克的一条腿,把他从三个狼女的战圈中拽出来再扛到肩上,又看了洁茜卡一眼,才咬着牙跟随其他同伴往己方的营房跑去。

这场爆发在军营内的斗殴很快引起正在营中休息多支部队的注意,之后的发展便是不断有暮林塔卫队与城卫军两方的狼女赶来加入战团,毕竟殴打外族人与欺负自己的同袍是两码事,听见自己的姐妹正与别的部队的人打架,自然要去助拳,不能让别的部队压了己方的威风。

军营斗殴持续了半小时,直到负责管理的那位庇护骑士被人从被窝里吵醒,带一肚起床气与卫队来弹压才得以平息,事后的惩处也只是责令所有参与斗殴者连夜清扫军营厕所与操场积雪——反正大家没操家伙,最严重的只是彼此口肿鼻青的伤势,顶多算是一场规模较大的“以拳会友”活动罢了,这类斗殴活动几乎在每天所有聚居点的酒馆内都要发生一起,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伍芙尔女人的日常娱乐活动。

因此等到盖洛普回营后,看见众多脸蛋“发胖”了的部下正在打扫营房做义务劳动。他问清了事件经过后,便按照上辈子龙裔共和国/军队的传统,责令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写检讨和明天好酒好肉供应一顿,随后去慰问那些负伤的拉比特辎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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