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却从中听出来一丝落寞，她望着书颜的双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证据，然而她忘了，书颜的这张脸是假的，他的五官都是假的，他的眼里只会有他希望别人看到的，没有别人想要看到的。
“书颜哥哥你不高兴吗？”琉璃小声问道，她认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尽管没有找到书颜情绪变坏的证据。
“没有。”书颜很自然的否认，见琉璃惊讶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说出身大家都选择不了，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知道我的来历。”
琉璃似懂非懂的点头，还是觉得他在不高兴，于是想说一些让他高兴的事。
“书颜哥哥，我记得我还不能离开琉璃灯的时候，是在一座很漂亮的宫殿里，可是一直都看不到人，宫殿里很安静，跟我一样亮着的灯有很多很多，但是它们都不会说话，只有我一个，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有个会说话的就好了。”
“后来来了很多人，他们说那里叫紫君仙府，还把宫殿里的东西都拿走了，我讨厌他们，但是他们中间有个人笑起来特别好看，他没有拿东西，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走，他说他会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
“然后你就跟他走了？”书颜好笑的问道，这丫头一直都没发现吧，她真的太好骗了。
琉璃点头：“我跟他离开那里，他带我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跟他说的一样好看，可是后来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书颜惊讶，“怎么会突然不见，他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有啊。”琉璃戳着手指头，脸颊上可疑的红了起来，“他让我在那里等他，如果看到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就跟她走，她会带我找到他。他还说，如果我找到他，他就会娶我。”
“娶——你？”书颜的神情惊悚起来，好像最胆小的人听到了最恐怖的故事，盯着琉璃连眼珠子都忘记动了。
“对啊，他会娶我。”琉璃点头，神情够天真，却是将那话当成了承诺。
书颜终于回过神来，扶额哀叹：“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娶啊。”
“当时不知道，后来我就知道了。”琉璃的脸更红了，低头继续戳手指头，“就像姐姐跟姐夫那样，他们……”
“等等，你不会偷看过吧？”听她提到姐姐姐夫，书颜急忙打断她的话，这玩笑可开大了。
琉璃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茫然的眨着眼：“我没有偷看，是有次姐姐把我放在房间里，后来姐姐带姐夫回来，就把我忘记了，然后他们就……”
“反正然后姐夫就说要娶姐姐。”
琉璃说不下去，书颜更听不下去，他现在只想怎么自我了断来得快，最好是不疼。
听墙角听到那个母夜叉头上，更悲剧的是本来跟他无关的事，他现在也知道了，书颜只觉得头顶一片灰暗，他甚至想现在杀了宁度雪好了，没有宁度雪，那个母夜叉就不会回来，他和琉璃就安全了。
为什么他要多嘴问话？
书颜简直是欲哭无泪，扯着琉璃的头发：“傻丫头，这次我们死定了。”
“死定了？为什么？”琉璃被他扯疼了，急忙抓住头发疑惑的问道，还是以前的打扮好，现在全都来扯她的头发，太欺负人了。
“你姐姐会杀我们灭口的。”书颜心如死灰，也不管这算不算背地里说人坏话，会不会遭报应。
琉璃还是不明白，她记得那天姐姐很高兴的样子，姐姐高兴了，怎么还会杀人灭口，姐姐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杀人灭口。
书颜跟她说不明白，更不想跟她说话，趴在长椅上细数自己还能活多久，原本漫长的生命变得屈指可数起来，心好痛。
“书颜哥哥，姐姐说过，她杀不死你的。”琉璃好心的劝道，她记得姐姐私下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书颜哥哥这样沮丧的样子。
“你懂什么，她杀不死我是因为她不想杀我。”书颜快要哭出来了，跟个受委屈的小娃娃似的，推掉琉璃想要安慰自己的手，“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哦——”琉璃不敢再说话，收回手乖乖的坐在一边，又忍不住笑起来，姐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书颜哥哥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闹别扭的小孩子。
书颜没静多大会儿，日头落入山间，天边堆满红艳的火烧云，空气里却多了丝阴寒，常人感觉不到的阴寒。
“书颜哥哥，有东西。”琉璃抱紧灯轻声叫道，目光望向后山，那里有东西爬出来了。
“看见了，回去吧。”书颜点头，牵着琉璃回去，远远的就看见回来的莲枝。
莲枝有点儿惊讶的看了眼琉璃，对书颜点头：“我看见有东西出来，所以先回来了。”不管当初为什么他们会被分开关起来，也不管莲枝现在对书颜有多大的意见，她对书颜都维持着表面的尊敬。
“教得怎么样？”已经到门口，书颜没有提赵谦山的名字，尽管他觉得宁度雪已经知道了，现在还是最好别提。
“已经能熟练使用了，灵力强度很好，水下不用担心被打破。”莲枝轻声说道，进门就看见颂湖系着粉红色的碎花围裙，正往外端盘子，不由得愣了下。
今天是颂湖哥哥下厨？这菜能吃吗？
莲枝很怀疑，她是妖，除非某些特别的东西都能吃，她的食谱比人还广，但是颂湖做的菜，她有点儿不敢下口。
宁度雪在露台上热了一下午，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感受到这一丝的清凉，摇着扇子跳起来，直奔隔壁屋里去找郝千月。
“练得怎么样了？”看着在床上躺尸的男女，宁度雪眼角直抽，怎么感觉自己把杜仲奇放进来是干了坏事呢？好在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判定为错觉。
杜仲奇这两天被欺负得很惨，好容易郝千月不练了允许他休息，刚躺上就看见宁度雪进来，他的眼角也跟着直抽，她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给人当陪练向来都是这样，除非比对方厉害很多，不然都会比较惨，但他未免太惨了点儿，全身骨头除了头骨不疼，哪儿都痛，还鼻塞喉咙痛，好像感冒了。（未完待续）